“我隐身在园区做医生,的确赚到了钱。但是这个钱有些不清不白。这也是我收手不做的原因。已经6年了,那些昧良心的事不能干了,趁早积点德。”来自河南的王先生现在在园区附近做起了木材生意。在一个中午,他一边吃着盒饭,一边向记者讲述了他非法“行医”的一些经历。
狭小的房间内,盒子里装着小药瓶和挂点滴用的塑料瓶,床上则堆满了还没张贴的黑广告。
》“黑医生”自曝
“刚干这行的时候多亏老乡捧场,像传销一样,生意就做大了”
你别看现在村子里行医广告贴得铺天盖地,开始的时候我和别人不一样,是有相对固定的“客户”的。我在老家是做乡村医生的,家里开诊所,虽然我自己没有证,但是父亲有证,他做了几十年医生,从赤脚医生到乡村医生。我跟父亲学了不少,一般毛病都对付得了。
1997年,我随二叔到上海来打工,在川沙县的一个建筑工地上拌混凝土。有一天夜里,一个老乡发高烧,40多℃,都开始说胡话了,大家急得团团转。我用自己随身带出来自用的药,救了那个老乡一命。后来,整个工地上的人,有点毛病的,都来找我。我一看有利可图,就不拌混凝土了,专门当医生,那时候上海对非法行医的管理没有现在这么严。
2002年,我随老乡一起,到这个工业园边的小村庄“扎了根”。
刚到这个园区来的时候,这很多厂房都在建设,工地多,都是外地人,大家对医疗没什么高要求,而且看病很不方便。我骑着一辆旧摩托车,就在这一带跑开了。慢慢地,我在老乡圈子里混出了名声,只要说我王某某的名字,老乡们没有不知道的。老乡又给我介绍老乡,或者介绍他们的朋友,一传十十传百,像传销一样,生意就做大了。
“把全英文的药品标签贴在青霉素瓶子上,价钱就翻一两百倍。这些黑心钱,我不赚,别人也会赚去的”
干这一行,单靠平时卖点感冒药,打支退烧针,你干到死都发不了财!在园区行医,你一定要有自己的特色专科。我的特色专科是治疗性病和人工流产。我治疗性病可不像现在电线杆上贴黑广告的,那都是骗人的,没病都给你治出病来。
大家常年在外打工,工地上卫生条件又不好,很容易感染,所以性病高发。你要是留心,就会发现一些工业园区和建筑工地附近,治疗“男科、妇科”疾病的广告特别多。其实,治疗性病的成本很低,一般梅毒和淋病,用青霉素就能够对付。青霉素防感染特别有效。只是这个病,大家都羞于启齿,又不得不治,花再多钱也得治,所以,就容易被医生“敲竹杠”。
治性病的花样很多。我给人打针的时候,通常会把青霉素瓶子上的标签刮掉,晃着白色药粉,说这是自己祖传偏方制作的特效药。有时候也把其他全英文的药品标签贴在青霉素瓶子上,说是进口药,价钱就翻一两百倍。所以,治疗性病就像打劫一样,凭着良心打针,昧着良心要钱。
农民工对性病一知半解。有过不检点行为的人,只要稍微有点异常,他们就很紧张,找你看的时候,你一诈唬,他们就怕了,乖乖掏钱给你。有几个女孩子,跟男朋友在一起之后,身上甚至脸上都长了红斑。女孩子哭哭啼啼的,揪着男友偷偷来“看病”。其实那只是常见的过敏,根本不是性病。但是,我不说破,给她用一些无关紧要的药,过一段时间,红斑就自动消失了。那时候,我这样想:这些黑心钱,我不赚,别人也会赚去的。
“这些年上海对非法行医管得厉害,我身边一些行医的老乡‘进去’了,我琢磨着该收手了”
我的另一个特色专科是“人流”。工业区建成投产后,到园区打工的基本上是年轻人。男女同居的很多,意外怀孕就多了。说是“人流”,其实我只用药物中止早孕,真正用器械进行人工流产,风险太大了,我从来没有做过,我犯不着为这个事把自己“搭进去”。
患性病与堕胎不是什么光彩事,老乡一般不找我看。我专攻“男科妇科”之后,我就搬到桃浦地区去住,不做老乡的生意了。人虽不住在园区,但是生意一直在园区。你看李家宅铺天盖地的医疗广告,没有一个会笨到住在李家宅,还在李家宅看病的!住在这里的人如果要看一些比较隐秘的疾病,也愿意跑远一点。
这些年,上海对非法行医管得厉害,我身边一些行医的老乡先后“进去”了。我琢磨着,该收手是就得收手。我现在在这里做其他生意,还有老乡介绍病人来找我,但我坚决不做,说没有工具没有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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