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次自尽
这场开始于五楼的杀戮,终止的高度同样是五楼。
事后来看,此时的李恒只能用丧心病狂形容。他跑进一户单元门,逐层敲门,“我是楼下的,水管子漏了,借一下钳子”。连续几层都没有开门,直到五楼。
“没有钳子,扳子行不?”女主人张丽还问了一句,旋开门。她看到一把黑黝黝的刀伸进来,刺过来,一时还没有领悟。但身体的反应远快于大脑———她不由自主地向右一偏,仅仅是被划伤而已。她还以为是抢劫。两人撕扭起来,直到在里屋睡觉的她丈夫,32岁的贺福胜被惊醒赶来,她已被划了好几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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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福胜身体强壮,几下就缴下了李恒手里的刀。那是一把三棱军刺,黑黝黝的极其锋利。他把它交给警察时还不知道,在大约半个小时内,它饱饮了十几个人的鲜血。
“大哥,我错了,你整死我吧”,被按在楼梯拐角处,李恒企图坠楼自杀,被贺拽住。但他最后还是挣脱了,冲下楼去,又跑上对面一栋居民楼。眼见楼下喧嚣越来越近,他从五楼缓步台处跳了下来,骨盆和脊椎都摔伤了。警察给他戴上手铐,拍了照片。在救护车上,一名护士大着胆子问他:“你后悔不?”他给以肯定的回答。
虽然警方没有出面发布任何消息,但一张照片神秘地出现在网上。李恒仰面躺在地上,剃着平头,上身黑色T恤,下身迷彩长裤,足蹬一双大军钩。这种高腰、沉重,表面质地坚硬的皮靴,穿着者通常是军人和有军事情结的青少年。他的这身装扮让许多年龄相仿的围观者想起一款他们平时玩的网络游戏:《穿越火线》。
根据中国刑警学院侦查系刘启刚博士的研究,网络成瘾容易诱发青少年的4种犯罪,暴力犯罪是其中之一。“他们容易产生对暴力解决纠纷的认同感,弱化了对他人受伤害的同情心”。但李恒血液中检测出的精神药物“盐酸曲马多”成分究竟对他的行为起到何等作用,没人能说清。
少年李恒制造的这场杀戮瞬间终结了永陵人的夜生活。好多天过去了,他们仍然一到夜色降临就闭门不出,罕王路两旁的商铺更是早早关门歇业。
戴镣就诊
8月3日,李恒被转至抚顺一家大医院的ICU病房,很快小有名气。
几名患者家属共同目睹了他:浑身盖着白被单,只露出头脚。双眼大睁着向上望,毫无生气和一声不吭;双脚戴着重刑犯戴的脚镣。几个医生和护士把他推进电梯去做一次CT。
这次螺旋CT花去3300元,没有人付款,只能医院先垫付。不仅如此,也从来没人听见ICU病房的医生开门喊他的家人。他们唯一能看到的是,偶尔会有警察从里面出来进去。为了挽救他的命,警察不遗余力,专门请医院召开了专家会诊。
李恒出生于4月1日。他和他住的这栋楼同岁,都诞生于1995年,户籍在抚顺市新抚区东公园街道公园社区。随着抚顺日益被划入一个“衰落的东北老工业城市”,这栋属于市石油公司的住宅楼也日益显得破旧逼仄,不甘心被命运边缘化的人纷纷搬走。现在,李家住的单元只剩下4户原住民。
从8月1日晚上起,这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就再没有人住过。一种说法是,他父亲由于涉嫌包庇已被警方刑拘。
由于死亡人数超过两人,按警方内部规定,“8·01”杀人案由抚顺市刑警支队办理。该部门并未对这种说法给以证实。但他父亲———抚顺石油公司塑化厂浴池的一名工人,那天晚上同样跟着儿子去了永陵则是事实。事发后几天,一辆车接走了李恒的母亲。
自从半个月以来,夫妻俩对儿子的这种跟随都是常态。李恒为此曾经捡起家门口的一块四方形铺路石要砸父亲,最后作罢。那块铺路石至今都躺在门口,一楼大铁门上还留着被那双军钩踢出来的凹坑。
- 3. 两次自杀未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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